minit

什么都写,坑品极烂
搞偶子博:米妮特
搞青子博:米叔叔

我听这种音乐的时候 SK

※暴露年龄。



 

以二宫和也行骗多年的经验来看,面前俨然是一条从天而降的大鱼。“事故失忆,寻找失散的恋人,年轻,会音乐”。揭示板寻人栏留了联系信息,贴一张照片,黑皮,圆脸,猫背,戴一顶灰扑扑的棒球帽。

他觉得这人眼熟,搜了一下眼睛亮起一片星星,好家伙,艺术家,随便一张画价格后面的零数都数不过来。屏幕的荧光打在二宫脸上,阴阴森森还是遮不住他好看,眼睛也好看,星星也好看。

他们约在美术馆前的咖啡厅见面,大野智遥远而迟疑地走过来,和他接电话时的语气一样温吞。美术馆因为网红电影人气爆棚,层叠落地窗钻进大片无机质的光,大野智在人群中沉沉浮浮,仿佛被吞进鳞片里的鱼。待走得近了,现出一个离想象既近又远的影,黑皮,圆脸,猫背,还是戴一顶灰扑扑的棒球帽。

大野喝下甜得发腻的热可可,抬头看对面二宫抿一下杯缘,放下杯子后嘴角挂了个褐色的边。他在鳞片的反光里年轻,苍白,笑得真诚而熟练,“没关系,忘记了我们就一起想起来。”

 

 

他们度过一段和所有年轻情侣一样的时光,在公园的湖面上划鸭子船,垂下来的树枝擦过水面,排3个小时的队吃涩谷传说中的爆米花,漫无目的沿着街边踩落叶。他们再一次去喝热可可的时候,大野抬手轻轻为他擦掉嘴角的褐色。他们去图书馆看很多年前的书,阳光缓慢涌动,大野在层叠的书堆里趴着睡着了。二宫蹲在旁边看他金色睫毛抖动,空气中漂浮着尘埃,干涸下来,仿佛眼睛里如影随形的黑点。

为了让这段莫须有的恋情更有说服力,二宫在大野画画的时候,背着吉他唱十几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口水歌,“我听这种音乐的时候 最爱你”,和弦像漏过叶隙的光一样又清又浅,“最爱你”。唱歌时的二宫眼睛如一尾沉默的鱼,不声不响地窥视,一一逡巡过画室里价值百万的作品,最后落在那个猫着腰的灰扑扑的背影,大野背对着他,扑哧扑哧地轻轻笑出来。

 

在昏暗空旷的电影院里屏幕亮起的光如同慢慢洇开边缘的墨水,镜头里少年少女互诉衷肠,皆大欢喜,他们拉起年轻的手,湛蓝天空掠过洁白的鸟群。二宫在座位下方抓起大野垂下来的手,他们的手指相触在一起。他一点一点抚摸他的皮肤,手感温暖而熟悉,像是抚摸一朵悬在头顶的云。他摸不到他,云是没有形状的。他的指尖如同一根穿过棉花的针,针和棉花都徒劳而返。灯光亮起的时候二宫收回了手。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状如保鲜膜的遗忘和谎言,无限趋近于零,却永远无法省略。二宫明白过来,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,他还是他,大野还是大野,他们彼此的交流都是单向的,像两个并排的二极管。

 

 

有一天早晨他醒过来,大野说,“你跟我来。”你跟我来。二宫跟着大野走过去,仿佛踩着透明的鳞片,干燥的鳞片碎了一路,咔咔的响声在安静里刺耳极了。推开画室的大门二宫看到一幅不大不小的画,一幅仿佛荡漾着浅蓝色波纹和磷光的画,他的半个侧脸在水波中沉沉浮浮,眼睛里有一片浅色的星星,眼睛也好看,星星也好看。

以二宫和也行骗多年的经验来看,他应该带着画离开,卖一个好价钱,再消失到这个城市里让大野再也找不见。于是他真的带着画消失了。

 

 

他在网络上找到了好的买家,然而在签合同的前一天晚上打电话毁了约。二宫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若无其事地行骗。曾经,他作为人类的缺陷得以让他无动于衷地伤害他人,他的心是干燥而残破的鳞片,现在这个缺口被无形的云朵补上了。他的胸口游进一条柔软的鱼,二宫初次体会到被鱼鳍划过时无措的疼痛。

无所事事的二宫跑去公园的湖面上划鸭子船,垂下来的树枝擦过水面。电影下映太久,他只好排3个小时的队吃涩谷传说中的爆米花,漫无目的沿着街边踩落叶。二宫再去喝热可可的时候,大野走过来坐在他面前,黑皮,圆脸,猫背,戴一顶灰扑扑的棒球帽。

 

 

二宫说你的画我卖掉啦。大野点点头。二宫说你傻啊,你被我骗了。大野抬手轻轻为他擦掉嘴角的褐色。他说,对不起啊,其实是我骗了你。

那条寻人启事是众人喝酒之后的大冒险,他早就忘记自己曾经写下这条莫名其妙的寻人启事。第一次喝热可可的那天,大野本来打算当面说明这个事实,热可可滑进喉咙的时候他还在斟酌词句,抬头看对面二宫抿一下杯缘,放下杯子后嘴角挂了个褐色的边。大野想,也许我真的有过这样一个恋人,年轻,苍白,会音乐。

 

二宫气死啦。他想我竟然被别人骗了,一世英名都毁在这里了,我还不如去死算了。他气得转过身去不想看大野,留一个猫着腰的背影。美术馆的人气被新的网红替代,现在人群寥寥,钻进落地窗的阳光中漂浮着尘埃,干涸下来,仿佛眼睛里如影随形的黑点。

大野想了想唱了起来,“我听这种音乐的时候,”他顿了顿,空白又清又浅,“最爱你,最爱你。”

背影忍了半天,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。

 

 

----------FIN---------




评论(6)
热度(164)

© minit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