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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都写,坑品极烂
搞偶子博:米妮特
搞青子博:米叔叔

fmsr / 用力

※这个tag也太惨了吧!太惨了吧!太惨了吧!

※写个同居。

 

 

 

菊池进门,闻到寿喜锅的甜味。佐藤擦着手从厨房出来,抬头看见他,说一声“你回来了”。他系一条格子围裙,太瘦,蝴蝶结后面还拖着两条长长的带尾。菊池那句“我回来了”习惯性冲上嘴边,还是忍住了,放下公文包转身脱外套,佐藤顺手接过去。他的指尖蹭上菊池左手侧面,凉的,湿润的,带着木棉豆腐的香气,像一抹碎雪化在菊池袖口。

 

 

第一次见到佐藤胜利的那天,菊池放学回来,看到远处小孩穿深蓝色制服,背一个和纤细身体不成比例的大书包,蹲在门外看书。日光移动,许久,佐藤仿佛感知到视线般抬起头来,嘴唇抿着,傍晚的光打亮他半边眼睑。

佐藤父母工作繁忙,顾不得小儿子,菊池年长他一岁半,兼具邻居、兄长与同龄人多重身份,自此在放学后担任起照管邻居家小孩的重任。佐藤登堂入室,懂礼貌不拘谨,只一双漂亮眼睛四处打量,掩盖不住好奇。到底是个孩子,菊池想。佐藤性格沉稳,不吃点心不玩电脑,又明眸皓齿的,坐在角落看书,时间久了像一幅放了很多年的画,死气沉沉的。菊池在旁边温书,英文单词钻进左眼又从右眼蹦出来,空气静得落下几根针。他受不了,拉着佐藤去翻父亲的CD架,两个人做坏事永远比一个人的时候要刺激。菊池父亲是音乐人,多年收藏的CD顶天立地色彩斑驳,布满书房半面墙,佐藤惊呼出声,手指从古典到摇滚划出一条流畅的线,回过头兴奋看过来,眼睛亮亮的。

到底是个孩子,菊池想。

音乐就是玩具,用以打发邻居家的小鬼,除此之外并无更深的交集。菊池聪明尖锐,看到沉郁小孩的一瞬间,便明白他们不是一类人,早慧的方式背道而驰,互相摸不透,也无法交心。他们在书房心照不宣分别做自己的事,一个温书一个听音乐。拿高处的CD时,佐藤踮脚抬手还是够不着,身体绷成一条线,顺着指尖延伸。菊池走去他身后抬手帮忙取下,低头看见佐藤仿佛缩在自己怀里,柔软黑发贴上他下巴。他心里一跳,CD盒子啪嗒一声掉下来。

 

 

后来菊池读寄宿制大学,享受到成长和自由的快乐,交女朋友,玩乐队,满二十岁之后,就光明正大地吸烟喝酒。他和所有正常的大学生一样趁兴把通宵轰趴的照片po到社交网络,第二天头痛欲裂地醒来,划开屏幕看到深夜时候佐藤点了赞。佐藤不留言,不互动,保持不交心的邻居最基本的社交礼节,安静点赞。

再后来菊池收敛身心,按部就班地面试﹑拿内定,再顺顺利利地就职,搬去公司附近的公寓。春假的时候他回家收拾行李,把运动服胡乱揉成一团,塞进行李箱的时候,听见身后一声忍不住的笑。

回过头,佐藤站在门边,不知站了多久,身子歪斜靠着门框,悄无声息地长高了些。头发还是黑的,盖住一半耳朵,耳骨单薄瘦削,露出一点陌生的青年的青涩。他问,你要走了吗。菊池说,嗯。佐藤没再多问,走过来坐在地上,打开箱子认认真真重新叠揉成一团的衣服。菊池还是比他大一岁半,还是比他高,垂下眼睛,看身侧一个黑发柔软的头顶。

临走前菊池叫住佐藤,递给他一张自己乐队的CD,封面一对玻璃杯。佐藤收下,突然抬头说,等我二十岁之后,你会找我喝酒吗。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的线扬上去,眼睛还是亮亮的。到底是个孩子,菊池这样想着,心底慢慢浮起久违的温柔,好似十几岁时他们一起在书房里的时间又回来。他轻描淡写地答,我会的。又说,有事的话来找我,谁让我是邻居家的哥哥。

佐藤就笑,你先把衣服叠好再说。

 

 

工作让菊池享受到成长和自由的痛苦,因为他太聪明,也因为他太尖锐。生活是不能太尖锐的,清醒让人痛苦,他被自己的迷茫困住了。

有一天清晨他推开门,看到门口蹲着一个人,围深蓝色围巾。是佐藤。菊池吓了一跳,以为自己没睡醒,佐藤站起来,扬一扬手里的CD,封面一对玻璃杯。天气冷,他一笑,眼前呼出一团朦胧的白气。菊池总算反应过来,侧身让佐藤进房间,下意识伸手拽他,猛一用力,扯到一根冰凉的细手腕,生硬骨头陷进他手心。

真乖,你听了我的歌啊。

恩。佐藤点点头,我打开CD盒,看到你夹在里面的地址。

时隔多年,佐藤再次登堂入室,来不及好奇打量,反倒像是终于躲进安全区域,倒头就睡。菊池给他盖上毯子,打电话回家里,托母亲转告邻居父母,又问佐藤家出了什么事。

他父亲……

菊池看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佐藤,天光大亮,雪白的太阳从窗帘缝钻进来,铺上他半边脸,绒黄的睫毛轻微抖动,像休息的蛾翅。他从孩子长成青年,轮廓逐渐清晰,光反而变得模糊,看得久了,依旧像一幅放了很多年的画。下午的时候佐藤醒了,爬起来,头发乱成一团,还是盖住半边耳朵。菊池窝在小客厅的矮桌前忙着处理工作,顾不上招呼,只让他自己取杯子倒水喝。佐藤迷迷糊糊地应了,刚睡醒的声音还是涩软的,菊池等了一会不见动静,回过头,看到佐藤眼睛放空,嘴唇抿着,傍晚的光打亮他半边眼睑。

空气静得落下几根针。

眼前立了两只细白脚踝,佐藤抬起头,菊池站在他面前,把巨大的隔音耳机挂在他头上,囫囵遮住佐藤玲珑的耳朵。突如其来的音乐如同海水涌进身体,源源不断地涌进来,涌进来,填进一个巨大的洞。激烈的鼓声中,佐藤慢慢俯身,将脸埋进面前冷静温柔的、年长一岁半的胸口。柔软黑发贴上菊池下巴。

 

 

他们房租对半,水电平分。菊池上班午休的时候喝咖啡,不由自主猜测佐藤在做什么,打零工?还是做家务?他回到公寓,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,桌上放一对玻璃杯,问起来,佐藤指一指CD架,说,我买了和封面上一样的款式。很神奇吧,竟然真的能找到一样的。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,菊池看他笑,自己也开心起来。到底是个孩子,菊池想。他不明白玻璃杯让佐藤开心的缘由,因此也不清楚自己开心的来源。时隔多年,他们依旧互相摸不透,也无法交心。

加班后从车站走回家的夜路上,下了雪,路灯在低温中接触不良,昏暗灯光将飞舞雪片融成暧昧不清的点。菊池伸手接一片雪,来不及抓住,就化了,冰冷水滴顺着他的手指淌过一条痕,仿佛佐藤瘦削纤细的手臂,从他手里冰凉地滑出去。

菊池张开手,被莫名其妙的烦躁袭击,他觉得佐藤就像雪片,自顾自地落下来,又化成水,抓不住牵不牢,没地方用力。他仰头看向夜空,铺天盖地的雪洋洋洒洒落下来,挂上他的衣领、脸颊、睫毛和眼睛,四面八方都是无限的佐藤胜利。

仿佛佐藤在拥抱自己。

 

 

菊池风磨如遭重击,因为他太聪明,也因为他太尖锐。他将此归咎于亮灯等待他归来的窗口,赋予一个家的象征,让他住着住着生出隐约的责任感,只是责任感。人生而在世,总会被纠葛牵绊,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佐藤。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,仿佛穿好登山鞋,却遇见一片无尽无边的海。

不安如约而至。

推开门的时候,安静填满空气,他喊佐藤的名字,没有人回答。菊池来不及脱外套,进房间寻找,还是没有人。雪自顾自地落下来,终将化成水,再自顾自地消失。他冲出家门。

菊池跑在漫天大雪里,乐队的鼓点在身后堆积,心跳随着节奏的攀升不断不断激烈,无数的雪花擦上他灼热的脸,冰凉转瞬即逝。至今以来的人生里,他习惯了轻描淡写和游刃有余,不愿意愚蠢地快乐,也不愿意真切地痛苦,归根结底,他自负又自私,打从心底惧怕心甘情愿的用力。他怕冷,怕痛,怕燃烧后的灰烬,怕破碎后的孤独,怕用力就会伤害自己。

佐藤站在红灯下的路口,围着深蓝色围巾,看到马路对面喘息的菊池,冲他招手,随着动作呼出一口微弱的白气。红灯旁边的计时标志一节一节短下去,绿灯亮了,菊池站在原地没有动,人群从他两侧涌向对面。大雪仿佛将一切加了慢动作,雪花无声悬在空中,佐藤逆着人流走过来,走到菊池身边。

杯子被我打碎了……之前那家没有再卖,我跑了很多家百元店,总算重新找到。佐藤一边说,一边低头将手探进购物袋,露出一弯陡峭而莹白的耳朵。

喏,你看一模一样…

菊池突然牵住他手,“先回家。”佐藤抬起头看他,眼睛亮亮的,仍像个孩子一样。菊池手指慢慢用力,牵得很紧,像是终于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,“我们回家。回家再看。”

 

 

------FIN-----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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