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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都写,坑品极烂
搞偶子博:米妮特
搞青子博:米叔叔

多歧路 SJ

※交作业。

 

 

 

松本润甫一踏进居酒屋,叮咣响的碰杯声震得他一懵,里厢听见门响的女同学们循声望过来,嗷地一声欢呼,“您可来了!”松本被众星捧月地迎进去了,尚且懵着,迟到被罚了三杯生啤,也懵着喝了两杯半,好歹反应过来,小口嘬剩下半杯。他开车来的,此时这么一喝,心想完了,车今晚得扔在这儿,明天还要抽空来取。

松本顶一个金牌制作人身份,不能随便叫代驾,毕业这么多年,在社团同学中也算是混成“上电视的人”,被动蓬荜生了辉,自然要从善如流左右逢迎一下。正喝着,有人说一声,这下镇团双璧来了一半,谁去催催另一璧。

松本随口一问,“哪一璧?”

有人斜他一眼,“你说哪一璧?”

 

 

当年松本大学上得挺不走心,头两年旅行泡吧玩音乐,好不潇洒,临毕业了才发现社会实践学分差太远,影响毕业采点。社会学老师刚从厚生省跳槽出来,手腕柔软懂变通,指点他参加分数高的学校社团,没准能堪堪踩上及格线。松本连夜查了社团得分,选最高的一个拍社会新闻的抱佛脚,第二天就交了申请。

面试的时候面对玻璃窗,下午三四点,恰巧看到四分之三个太阳。樱井一头金发夹着文件夹走进来坐在他对面,浅色衬衫穿得妥帖,冲他说你好,说完礼貌一笑。他笑得温和,眼神又挺冲,看过来的目光凌厉寡情,太阳沉下来一点,陷在他身上。松本心里一愣,再抬头看,樱井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光。他像太阳。

 

之后松本和樱井出去拍片,常觉得金发晃眼,晃神,人群千千万,樱井偏生是最醒目的那个。那个时候樱井还没学会破崖绝角,锋芒未敛,自视也高,取材的时候指挥松本站在屏幕右下角,“往右边一点,再一点。对,就这样。”松本认认真真迈一小步,站定了,冲着镜头读稿子。樱井目光炯炯透过监视器看他,眉毛扬成两柄薄刃小刀,全部录完看一遍回放,笑着转过头冲松本点头,眼神又软了,只向他流出水,“很好。”松本板着脸,色厉内荏地心想完蛋。他把软肋藏着掖着,樱井不动声色掐他七寸,捡最准的掐。

 

 

 

另一璧翩然而至,惊呼不出所料响起,且呼声明显比方才高了几个八度。松本来不及愤愤,顺着声音看过去,像是波澜不兴撞在刀尖上。樱井边脱外套边赔罪,早有店员等在旁边帮忙接了,他也顾得上道一声谢。松本看到他头发黑软,垂在耳朵边上,还是晃眼,晃神,一大屋子人,樱井偏生是最醒目的那个。正想着,樱井看到他,粲然点了个头,这回,眼神也真真切切地温和了。

众星捧月重演了一遍,樱井被人簇拥着引过来,座位排在松本对面,隔一个可忽略不计的桌角。绝对是故意的。

来之前松本没刻意了解樱井会不会参加。社团聚会起源于几十个人的Line群,群主特意艾特松本喊话,你不来我们就把你大学时候的糗事刷屏揭示板。松本好面子,在大众面前打造的是霸道总裁贵公子形象,回顾了一下放纵往事,卑躬屈膝于淫威之下。

此时樱井面对他坦坦然坐了,不可避免地也被连罚三杯。他喝得爽快,之后又自罚给众人开了一瓶上好清酒,边边角角都打点妥帖。松本见他演了一轮八面玲珑,终于得空坐好了,笑容还留着,温柔得出奇,流淌出水。如今这水沉稳了,恍惚了,依旧掐松本七寸,只不过力道弱得很。

人声鼎沸。他们都穿得人模人样,皮相分别老了些,隔一个可忽略不计的桌角。咫尺天涯,天涯咫尺,三十公分空气的距离,松本冲樱井扬起手里的清酒(就是樱井请客的那瓶),碰一下杯。

 

 

 

他们当年常在一起的,还是剪片室。两个工作狂一开始动手便废寝忘食,话都不讲。社团经费有限,空调故障的出风口呼呼作响,键盘声跳跃,呼吸映着彼此胳膊上的汗,像湖水拍岸,浪打着浪。樱井窝在角落沙发上浅眠的时候,松本蹲旁边看他眉,看他眼,看他一抹乌青挂在月白的眼下。酒壮怂人胆,松本只看着樱井就能微醺,醺得他惆怅又愁肠,又醺得他胆大如斗,伸手触樱井脸颊。火星一闪,樱井睁开眼睛。

先是措手不及,继而铤而走险,松本索性豁出去,翻身把樱井压在沙发上。两个人的古龙水味道混成一张网,风雨不透地裹起来。远处衬一轮硕大的落日,樱井每个头发丝仍闪着金光,神情无奈,眼睛深不见底,像一个外热内冷的假太阳。假太阳四两拨千斤,“你别这样看我。我受不了。”说完,伸手拉着松本衣领拽下来。松本心里踩一颗火药,轰然炸开,只剩下眼前灿然,嘴唇柔软。

樱井只消一个举重若轻、有恃无恐的吻,轻而易举就能点一把腾腾烈火,逼着松本变成飞蛾往里面跳。

 

 

 

“听说你们当年好过?”女同学趁着酒兴来戳他胳膊。

松本捡一颗花生米扔嘴里,“没有的事。”

“不是说你们关系够呛?”男同学压低声音讳莫如深地挑挑眉。

樱井推推眼前的啤酒杯子,“没有的事。”

 

 

事实上,他们好过,也掰过。毕业前偷偷出去旅行,碰到紧急迫降,颠簸中互相握住对方的手。细节和年轻给人光天白日的错觉,各自捧一腔观音爱世人的心,推心置腹也信,互表衷肠也信,甜言蜜语尤其信。他们太相像,对外人生人勿进,对彼此无可奈何,偏一个固执一个倔强,妥协和磨合都开了刃,时不时就互相划一道,落一个遍体鳞伤。

合久必然分,一切都顺理成章。后来樱井留学,松本电视台就业;樱井当主播在台前,松本成为制作人去幕后。有一天晚上睡前松本看书,读到一句,心里默念好几遍。人生南北多歧路,翻来覆去,倒横直竖,总是无心处。总是无心处。因缘际会也好,阴差阳错也罢,他们一个往东,另一个就绝对往西,专心致志绕远路,心有灵犀兜圈子。

默契都给了分道扬镳。

 

 

 

只有一次,松本梦见樱井,在他们一起蹲点拍烟火黑作坊的路上。梦里他走长长的小巷,尽头烟火炸开,火树银花钻进眼睛,一路灼进心里。梦里的心不知道疼,只滚烫着,松本继续往前走,像是抱着什么冥冥中的期待。他走进金光灿烂里,见远处樱井站在所有光芒的中央,回头冲他招手。

樱井站在所有光芒的中央,回头冲他招手。松本迎风走过去,眼前划过车流璀璨的灯。樱井穿BBR的大衣,腰线卡得流畅,教科书般的绅士又多金。他拦下一辆taxi,转头问松本,“续摊?”

松本摆摆手,“明天有工作。”

“那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?”

“你没法开车了吧?我送你回去。”

 

 

Taxi汇入车流,摇摇晃晃,窗外闪过有节奏的霓虹光。松本什么都没问,怕樱井任何举重若轻的回答都会致自己与死地,他年纪大了,明白苟且偷生的好。他又想起取材时候,樱井和他曾经上山下乡,坐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,都是挨着一边肩膀。太阳毕竟是太阳,温暖,灼热,温度穿透层叠布料淌到松本身上。如今太阳熄了火,成了个节能环保的小火苗,安安稳稳杵在松本身旁,逼着飞蛾往里跳。

酒壮怂人胆。松本心一横,闭上眼睛装睡,身体慢慢倒下来。

黑暗中,他感到樱井伸出手,轻轻将垂下的脖颈揽在自己肩上。

人生南北多歧路,翻来覆去,倒横直竖,总是无心处。哪有什么无心处。他们好了多年,掰了多年,松本真睡还是装睡,樱井一清二楚。他愿意陪他演戏,愿意不动声色借出身侧,愿意给松本一个余晖般温暖而灿烂的太阳,让他大梦一场。

就这一段路。松本靠着一个并不舒服的肩膀,想,就这一段路也好。

 

 

 

 

-----FIN------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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