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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都写,坑品极烂
搞偶子博:米妮特
搞青子博:米叔叔

fmsr / 片羽

※生贺+BC鸡血。

※我们fmsr,情深而话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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菊池这天进棚,发现片场大乱。

导演面色阴沉,场记神色匆匆,演员龙套们纷纷面色惶惶。他好不容易扯住一个还算熟的助理,问出了什么事。

“新干线人身事故,晚点几个小时,和主角对戏的二番演员堵在路上没法赶过来。”

着实不巧。

菊池知道今天这场戏虽不是杀青,但也算收官的重头戏,安排的是天台外景,无人机摇臂斯坦尼康齐备,如若因为演员缺席拍摄打水漂,光是器材场地都损失不少。他顺着铁梯子爬上天台,看到佐藤坐在水泥边沿的背影,垂着两只脚踝晃荡,像两只没着没落的悬空细桨。

讽刺一般,天光大好。云扯出万千鳞片在远处沿着浅色天际铺开,阳光从侧面雍容染上去,深浅不一的金色慢条斯理地变幻。眼见着半边天空都浸了橙红至浅金的渐变,愈是如梦似幻,片场气氛便一分一分地冷下来。菊池抬头看着远处,忽然听见佐藤声音很近,“真美。”语气有些柔软而无措的惋惜。

他扭头看,不知道何时开始,佐藤悄无声息又顺其自然地站在他身边。

 

为了抢光线,镜头和机位早已各就各位,很快的,导演带着编剧匆匆走过来,看到菊池顿了一下,转头给佐藤说,“抢时间,这部分要改。”

这意味着要在极短时间内重新背剧本。佐藤点头,又问,“对手戏演员定了吗?”

“还没。”

难怪刚才来的路上,几个有点戏份的角色的经纪人千方百计截住导演。菊池转过身本为了避嫌,倒是把这些一览无余。在这里人人各有各的居心,各怀各的叵测,倒显得他和佐藤仿佛是置身事外了——也只是仿佛。佐藤无需置身事外,他也只能置身事外。

“……能不能换成风磨君来演?”佐藤冷不丁说。

我不就山,山自来。菊池听到一时有些怔忪,愣神的当口,导演抬眼打量过来。

编剧在旁边搭话,“就角色关系来说,逻辑是通的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导演打量菊池,神色一半认真一半敷衍,等视线转到佐藤身上,严肃便松懈了几分,上前一步拍他肩膀,“新脚本,给你10分钟重新记的时间。”

佐藤点点头,又说,“5分钟就够了。”

一边说着,眼睛向菊池盯过来,一双眸光罕见凌厉了一下。

菊池霎时间福至心灵,也点头,“5分钟就够了。”

佐藤抿着的嘴角便放松下来,依旧看着他,温温和和地一笑。

 

 

新鲜的脚本纸质锋利,菊池指侧只觉出一抹凉,便划出一道细口子,渗出血,抹掉,再渗出来。这个机会来得猝不及防,他答应时候没多想(罪魁是佐藤),如今静下来思量,导演明里暗里还是卖给佐藤事务所人情,菊池风磨是万千替补之一,不疼不痒。说得简单,谁能不疼不痒。彩排走位的时候他攥着薄薄一张台本,边角染了指尖上血的铁腥味,站在白色灯光沼泽正中央,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或明或暗腹背受敌的虎视眈眈。

站在中间也挺活受罪。他心有旁骛,扫一眼远处standby的佐藤,在镜头前站得笔直,绷成一条拉紧的弦,仿佛一种长期的本能。

“Action!”导演喊。镜头像空荡荡的眼睛。

 

佐藤向菊池伸出手来,说,你要和我一起吗?

太阳在沉,刺眼强光慢慢弱了,他站在天台边沿,如同浸在金色的海里。佐藤言语是邀请的,身体姿态是紧绷戒备的,崩溃和决绝都锁在深处,像偷偷埋在雪地里的森森白骨,寻不着看不见。只那细巧的、伸出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,如同撬开万里冰川最开始的那条缝——震颤着、震颤着,他第一次向另一个人伸出了手。

你要和我一起吗?

他第一次把真实的软弱剥开,从戒备的壳里钻出来,只给他看最柔软的那一块骨。

按照剧本,菊池也伸出手的时候,佐藤便该跳下去,结束一切。故事在悲剧的瞬间升华。他也确实是这样做了,菊池伸手抬起头,猛然在镜头前愣住。

天光汹涌。如同被佐藤身周轰轰烈烈的金色灼伤,菊池看不清他的细节,瞳孔里刻进一个铭心铭骨的影。佐藤站在高处,给他山高水远的一瞥,嘴唇轻轻动了,特别轻,像是刻意只给菊池看见。寂静的声音顺着四肢百骸钻进菊池身体——

“你还没有做好觉悟吧?”

鬼使神差,菊池大步向前跨去,抓上佐藤的手。

身后响起尖叫。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收不住势头,他们裹挟着风一起跌下去。

 

后来菊池在内部首映上第一次看完整的成片。最后的最后,慢镜头重演了这个短暂而漫长的瞬间。他向他伸出手去。他们身影重叠,一起在金色的寂静中急速下坠。镜头慢慢拉远,穿过背后层叠黑色绵延的楼宇,在遥远的地平线上,嵌着一轮硕大的、爆炸前暗红的太阳。

轰鸣响起的瞬间屏幕全黑。下一秒,跳出填满整个画面的巨大红色标题——TOKYO BOOM。

 

 

娱乐圈散布消息用的是光速,等到手机上也跳出菊池拍戏受伤的新闻速报,他的Line和邮件已经收了一圈深切慰问和嘘寒问暖。和佐藤一起落地的时候菊池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他,故而伤的是惯用手,半边身体被绷带困着(实际上没有这么夸张,就手臂骨头裂一条缝,架不住小川大惊小怪要求医生从严处置),另一边胳膊又挂了消炎的点滴,处于左右被缚的临刑状态。手机在他旁边遭受信息疯狂轰炸,电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下去。菊池索性不看,只盯白过头的天花板。

毕竟伤到骨头,痛像一把钝刀,沿着手臂慢条斯理地锉,像一种漫长的、没有尽头的折磨。迷迷糊糊中菊池闭上眼睛,黑暗放大了疼痛,神经跳动,汗毛和冷汗一起刷地一下从皮肤里冒出来。

他被痛楚惊醒,从浅眠醒来撑起身体,看见有人轻手轻脚推开病房的门。深冬寒气被他带进来一点儿,大部分又被关在外面,那一丁点儿便凝成一小团雾拢在那儿,午后的光透过纱帘打上去,朦朦胧胧看不真切。

佐藤带着朦朦胧胧的凉意走过来。

“怎么一个人来?”菊池刚醒,声音还是闷闷的,身体也不能大动,稍微抬下巴示意他坐。佐藤拖一把椅子近前坐下,手里放下一盒刚洗好的草莓。

“第一次阳子姐陪我来,你还没醒,烧得额头烫手,怪吓人的。”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探菊池额头,“现在看起来好多了。”菊池没有动,安安稳稳等沾着草莓酸甜香气和水珠的手落下来。

有点凉的手指很快又收回去。“好多了。”

“电影怎么样?”隐隐开始疼,菊池找话题转移注意力。

“据说,要改。”

像是不想说太多,佐藤略答了一句,手上不停,给他背后垫几个枕头。意外的,他照顾病人的姿态很娴熟,顾虑伤口的动作也很柔稳,一切行云流水地做完了,又坐回去,蹙着眉认认真真摘草莓的蒂。

他们的关系本介于点头之交与共事同僚之间,这场事故源于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较量,又带几分舍身救美的色彩(这词儿不是菊池说的,他就瞄到了一眼新闻的大标题),故而彼此都生出几分知冷着热的顾虑。菊池身体上被人关怀,情感上被人挂念,心里十分受用,伤口仿佛也加速痊愈了几分。

草莓柔嫩新鲜,摘好几个之后满病房没找到叉子,菊池看出佐藤犹豫,故意张开嘴喊“啊——”。

佐藤眼神躲闪了一下,手上还是顺势给他喂了。

“好吃。再来一个。”病号恬不知耻。

再一就能再二,过了第一道心理坎,后面几个喂得便越来越自然。菊池右手吊的点滴快结束,佐藤及时看见,按铃叫护士张罗着拔针止血,按部就班地看着处理好了,又回去安安静静摘草莓蒂。嫩绿色的蒂叶堆在他手边。佐藤低着头,病房的雪白越发趁得他纤薄,刘海垂下来,荧幕上的昳丽变成凝重,不笑的时候眉心总有褶皱,菊池盯着褶皱,觉得他们的病房被囫囵塞进了超高速慢镜头,每呼吸一下,都度过冗长而风尘仆仆的一秒。

他想把那褶皱抚抚平。

菊池伸出手,指尖触上佐藤额头。简单的温暖染上他指头。佐藤眼蒙困惑抬头看他,惊讶和无奈都带着天真,让菊池丢盔卸甲——他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脸。

菊池风磨不知所措,他理智想收回手,情感又贪恋动人的温存,矛盾拉扯反馈在他年轻而诚恳的身体——伤口突然开始痛,他动作僵住,脸色煞白着跌回枕头。

他庆幸疼。疼让他清醒。




--------TBC--------



你们来吃吃我西皮嘛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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