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init

什么都写,坑品极烂
搞偶子博:米妮特
搞青子博:米叔叔

有颗炸弹送给你 SJ

 

※说这是生贺有没有人打我。

 

 

 

松本润想,这可真是糟糕极了。他下了红眼飞机,推着行李出关。樱井翔在半夜三点发给他消息,“我看见航班信息,显示落地了。“松本走在宽阔空荡的候机走廊打几行字,又删了,他拿捏不好词句,把握不好语气,所有白天时逞强的游刃有余都睡下去。犹豫了一会儿,只回,“明天早晨公司见。”发出去他又想,哦,应该是今天早晨。他还是后悔了。

 

手机没有再响过,深夜打不到车,便在候机楼坐到早班地铁发车的时间。他撑着下巴,半阖眼睑,像一朵没人照看的水仙。后来首班车进站,辗转倒两条路线到公司,天还没亮,松本打眼一望,在办公室的尽头看见灯光。这可真是糟糕极了,他想。

千真万确,松本相信自己进了一家黑心公司。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。

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推开门,但还是走了进去。清晨的办公室安静,凌乱,打印机闪着休眠灯,仿佛在兢兢业业地呼吸。当初,这个工作室的所有家当全权由松本备置,“我审美没有你好嘛,”——樱井挑选到满意的落地窗之后,耍出无赖手段,“我相信你的品味。”松本感到一种无理取闹的义务,像孩子没有道理地服从父母——他选了白纱,墨绿色的窗帘,大理石纹墙面,金属拉丝的扶手,整个办公室显得唐璜而高级。

他没看到樱井翔,倒是先看见莹白的日光灯穿过格子,一格一格压过来,压得多了,变成了一个白色的空间,有点亮,又有点冷,樱井就坐在白色的格子间里面,保持一种超脱的状态——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,不睡不倒,全无情绪。他对此可太有心得了。

万恶的资本主义。事情多到一分钟都不敢分神,生怕漏了任何一件事,每一件事又都难到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,每一个人的期待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,每一个场合都需要自信从容游刃有余。逞强之余,还要enjoy逞强本身,欢迎来到逞强星人派对。

樱井像是意识到他,从堆叠的文件、报价、方案中抬头,移动视线看过来。他没表情的时候面部冷峻而寡淡,难免让人觉得傲慢,而看过来之后,笑容又显得慈悲,亲切。电影里说,魔鬼才会慈悲为怀。樱井倒不至于,他只是擅长亲切。

 

像一个梦,松本突然想,那时候依旧像一个梦,他们还是普通同事,几千人的大公司,属同一个部门,由于能力和相貌有着不相上下的惹眼,很难不知道对方存在。

业务没有交集,关系便不近不远,打卡的时候互相点一下头,中午在员工食堂碰巧拿起同一个托盘。松本尴尬缩回手。樱井倒笑得挺大声,顺势邀请他一起吃饭。松本没道理拒绝,举着筷子,隔着煎鱼、鸡蛋烧、海藻色拉和味增汤,看见樱井的工作牌塞进衬衣胸前口袋,塞得不甚规整,挽成一个松松垮垮无心的结。他忍耐半天,终究忍不住了,伸手把线团扯开。樱井夹着乌冬的筷子停住,也是这样,隔着味增汤、海藻色拉、鸡蛋烧和煎鱼看过来,显得慈悲而亲切。

 

他看见炮火轰鸣,粉尘飞溅,旗帜划过滚烫痕迹。剧场灯亮起,演员鱼贯谢幕,他们坐的位置实在太近,汗滴顺着主演鞠躬时的下颌骨落下,光辉熠熠。一种新鲜的紧张感捆绑了松本,他被困在VIP席柔软的座椅,感觉到旁边的樱井从容起立。

在掌声和呼声中灯光暗下来了,黑暗将他松绑,松本暗暗感到后悔。戏剧的情绪给了他们空间和时间上的共鸣,仿佛一种幻觉般的亲密,这亲密令他后悔。他也许应该拒绝樱井多余一张戏票的邀请,无论这个邀请多么轻描淡写,多么随和,多么让人无法拒绝。他找不到理由拒绝。之后樱井带着他到后台,自然而然并肩走在一起,和相熟的主演打招呼,很难不让人感觉亲密。灯光黯淡,搬运道具的人在身边来来往往,紫红幕布厚重落下,天顶聚光灯一盏一盏地灭掉。

陌生感如赤潮淹没过来。松本不由自主感到紧张,只有樱井是一盏熟悉的灯塔,遥远,但无论在哪儿都一眼能看见,像刻在角膜上的一粒鲜红激光。即使闭上眼,鲜红变成墨绿,还是漂浮在空旷无垠的黑暗。令他疲倦,也令他安全。

 

事到如今,松本润还是觉得后悔。在卖中华料理的大排档,樱井还是那样看他,混杂酒精、玩笑和漫不经心,说,“我的新公司…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?”西边忽然刮起一阵穿堂风,冰冷掠过松本嘴唇,仿佛一个啤酒味的吻。他回答,“别开玩笑,”松本手腕紧绷,语气却轻松,同样混杂酒精、玩笑和漫不经心。樱井的笑容慢慢消失,头发被风吹乱,路灯投下阴影。“我很认真,”他声音轻柔,是捕风的网,“我可只剩下你了。”

安静让一切变得朦胧而忧虑。松本低下头,捉到一个真实而羸弱的影子,他突然觉得人在世上其实非常卑微。示弱让樱井变得更加遥不可及。

 

 

简单来说,人际关系可以分类。倾盖白首,亲疏远近,合理和不合理的,正当和不正当的,允许和不被允许的。唯独和樱井的距离,松本不知道究竟如何划分。樱井给他严谨的同事关系和远超同事的信任,给他职权、待遇、资源和没有道理的支持。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。

休息日他们一起去看展览,松本默默打量巨大油画前的背影,被顶灯勾勒得轮廓明晰,仿佛和世界割离,又仿佛融入空气——他是克制的错觉,是苍白的火焰,是欲望的疑罪从无和趋光的一厢情愿。松本穿过长长的走廊,出口是一个漂浮的亮斑,含沙射影地和灯塔明亮的窗口重叠——樱井在明亮处等他,仿佛燕雀奔赴的终点。

他的侧影被光隐藏细节,难免让人觉得傲慢,而看过来之后,又显得慈悲,亲切。这个侧影让松本忍不住想逃跑。他巴不得马上离开,离得远远的,脚踩在踏实的地面上。地铁在脚下轰隆隆震动,像一条龙穿过他身体。他还是向他走过去。

 

“还好你出来了,”樱井看到他,露出笑容,“我可只剩下你了。”

这可真是糟糕极了,松本想。此时此刻,他是真的只剩下他了。这是个魔鬼。松本后知后觉。魔鬼才会慈悲为怀。樱井有胆量,有耐心,有勇气,有毅力,松本唯独不知道他有没有一颗真正的心。他追逐遥远灯塔一束光的指引,踏进一片柔软的空荡荡里,家徒四壁,一贫如洗,干净的空旷让这里唐璜而高级。该如何毁掉这里?怎样才能让魔鬼狼狈?他想象火药轰鸣,粉尘飞溅,碎裂的旗帜划过滚烫痕迹。那条龙轰隆隆在松本胸腔盘旋,像某种结束和开始的隐喻。

“呐,其实……”他的呼吸迫使樱井转过来,凝视他,“我好像喜欢你。“

 

 

 

-------FIN--------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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