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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都写,坑品极烂
搞偶子博:米妮特
搞青子博:米叔叔

夜间粉碎 SA

※现实向。无凭无据。

 

 

樱井翔在乐屋里凝神静气不动如佛地刷手机。相叶雅纪翻着漫画扫他一眼,再扫他一眼,欲言又止。正蠢蠢欲动进退维谷的时候,二宫和也从沙发背后趴过来,扔给樱井一份最新的报纸,“你马内甲托我带进来,他急着去联系下午的取材。”樱井抬手接过,眼含笑意顺水推舟地道了谢,收回的目光擦了一下相叶肩头。

这目光轻飘飘若鸿毛,不比灯光沉多少,相叶却觉得肩头蓦然一重,莫名沉郁起来。他纠结得遮遮掩掩,沉郁得安安静静,其他人没发现什么端倪,依旧是稀松平常的拍摄日早晨。

 

 

松本站在门口把香盘表*从上看到下,看到自己的CUT排在后面,心满意足地找了角落沙发舒服的位置蒙着头补眠。二宫依旧塞着耳机埋头打电玩,大野排在最早,去了化妆间。一时间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报纸和杂志翻动时哗啦啦的响,相叶在有些突兀的窸窣声中抬眼看对面樱井捏着报纸的手,纤细清俊,筋骨明晰,他看着看着盯出了神。那双手在昏暗的换衣间摸索进他晃荡的T恤,抚摸他的胸腹和脊背,手心湿润着发凉,眼睛却是亮的。相叶看着他清眸朗目,忍不住反勾回对方的肩,精瘦干练的肌肉绷着力气,动作反而很轻,举重若轻的轻。

如今的相叶青年健身习惯良好,生活作风向上,肌肉紧致漂亮,背直身瘦腰细腿长。几年前他还没纤细成一根敞亮的竹竿的时候,樱井有着不相上下的漂亮身体,如今此消彼长,他手覆上去的肩背不再嶙峋得咯手,流动着温润而从容不迫的力量。相叶一边在轻重缓急中尽量忍住声响,一边不禁腹诽真是会挑地方。

 

 

他正心不在焉东想西想,樱井的视线猛不丁撞过来。来的势头凶猛,力道却温柔,眼睛里盈着一汪一成不变普度众生的柔情似水,遮着深处的寡义凉薄。“怎么了?”他一边挑眉询问,一边顺其自然地在相叶身边坐下,手臂擦着手臂,索性流畅地搭上肩。相叶只局促了一瞬,微不可闻,随即自然地拿起杂志,指着里面一句引用的英文,“就想问问你这句什么意思”。

樱井略微俯身去看,发梢扫过相叶侧脸,近得能看到眼角清浅的纹路。相叶不动声色地向后移了移。他们认识了太多年,清楚彼此的底细,没必要玩什么花头花脑的把戏,也省下来自作多情的力气。樱井一字一句认真读了,才抬头——他习惯和人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——说,“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”。

 

 

 

取材拍摄的时候相叶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樱井翔说这句话时的脸,穿插夹带一些手指划过的触感和暗处喘息的尾音。樱井说着“绝望”,眼神里堂而皇之的暖意却像纤维一样,细密密缠上相叶的手臂肩颈,裹着他,难受说不上,总归有些不那么自在。不自在只埋在深处,闪光灯前依旧长手长脚,动作换得轻车熟路流畅自然,深谙作为商品的诀窍,大方展示俊逸的五官和宽阔平坦的肩。

相叶想,“绝望”这个词,应当和自己毫无关系。他应当晴朗,应当明亮,应当吵吵嚷嚷,应当嘻嘻笑笑。理所应当得像天是蓝的云是白的,樱井翔是西装笔挺的精英模样。他们五个人有着各自的理所应当,谁不比谁委屈,谁也不比谁少,勾肩搭背并排站在一起,倒是生出几分生死患难荣辱与共的悲壮。

相叶呼呼笑着抬手戳戳大野的脸,感觉到背后樱井梭巡的视线,他知道这视线没什么含义,算是樱井不好不坏的习惯。他的好习惯是掌控全局的温柔,坏习惯也一样是掌控全局的温柔,转盼流光的多情和如风过耳的冷漠共存得恰到好处,让人不敢多爱,也恨不起来。

 

 

收工之后樱井和他两个落在后面,前脚后脚一起回乐屋,相叶不着痕迹地拿着私服迅速钻进换衣间锁了门。松本被砰的摔门声吓了一跳,满面疑惑着回头看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,回敬他的是骄矜的事不关己,无辜的面面相觑,还有一个坦荡的忍俊不禁。

樱井指尖下意识压着唇,恬不知耻地觉出几分有趣,也拿了衣服去另一间换好,出来看到衣服单薄又清清爽爽的相叶,“我送你?”拎起大得离谱的包侧过头,问得十分随口。

相叶看到他眼里暖得发烫的柔情,反觉出几分危机四伏的险峻。他们三十多岁,至今为止的人生称得上戏剧,三倍速看过了人情冷暖,早知道爱和恨不能分开来看。樱井眼里的十分情水,七分洒向世人,两分不辨真伪,剩下的一分情真意切,沉甸甸压在他胸腔,真切得可怕,反而让相叶不知所措起来。

他看着樱井等待的身影顿了两顿,还是摆摆手说了谢谢。这个谢谢说得十分真诚恳切,十分恰如其分,樱井笑了笑,也没再说什么,点点头离开。

 

 

 

相叶自己开车回家,压了一整天的云终于演变成夜雨落下来,车窗上砸出折着凌乱倒影的水痕,雨刷摇摆,倒影被击碎再抹到一边。他在隔着车窗有些闷重的噼里啪啦的雨声里,想起樱井压过来的唇舌和袭过来的温度,浸着烟草长久积累的苦涩,太熟悉了,熟悉地像是自己的皮肤。

 

他们认识实在太久。在一起的人生比不在一起长,这个在一起是物理意义上的,量变引起质变,还乘了个五。纷纷往事裹挟着,互相看着成长,时光造就人,他们五个融成彼此一部分筋骨血肉,不是什么要紧的器官,但真要剥皮去骨,疼也要疼上许久。

 

 

 

真要举出脉络清晰的渊源,相叶反而说不清楚。镜头前嘻嘻哈哈打打闹闹,时机正确了动作暧昧,搂搂抱抱,也不过是拉起观众兴趣的手段。控上兴致高昂,看见对方脸颊上熠熠生辉的汗,冲动地吻上去。单纯的想要吻,大脑空白一片,换了谁都一样。

樱井翔甚至不是最亲近的那个,不是最习惯的那个,不是最打紧,也不是很重要。稳重得体,处处淡漠。他只记得自己无论哭还是笑,樱井总不动声色地出现在恰到好处的时候,拉他激动过头的手,或者撑住强弩之末的腰。他们抱也抱过,亲也亲过,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,深谙窗户纸不捅破就若无其事的道理。相叶有时候隔天看见樱井,欲盖弥彰着躲闪着视线,对方反而看着他笑,安之若素,神色泰然。

好像相叶雅纪面前的樱井翔,就该是这样笑意盈盈,该是这样从容自若,举手投足打闹玩笑都和另外几人别无二致,爱恨情仇都不置可否。

他看着这样的樱井,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 

 

 

年初开始樱井拖拖拉拉地病着,他工作一向运筹帷幄,私下反倒不是一个擅于身体管理的人,单身男青年的坏习惯照单全收,吸烟饮酒三餐不整,再加熬夜样样照旧,终于在某个清冷的晚上爆发出来。偏偏还排着工作——相叶远远看见樱井的车上下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规规整整的包子,又看到跟着的马内甲面含愠色,心下了然包成这样实属迫于淫威。虽然他无辜得像一张白纸,也理解包子有包子的苦衷,但还是和大野一起在马内甲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缩着脖子,带上几分心虚的歉意。

樱井被二宫摁进角落的监督椅,仰头反抗的目光被狠狠瞪回去,理屈词穷着摸摸鼻子坐好。松本和监督讨论镜头走位,相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,余光里的樱井安静看起了面前的监视器,荧光明明暗暗照着他的脸,夜色凝成端肃的露挂在睫毛尖。相叶犹豫又犹豫,还是走过去坐在旁边,抬手探他额头的温度。

触手一片滚烫,樱井的脸却是清清寡寡的白,惨淡归惨淡,痛苦难受都被紧紧收着,一丝一毫也没有漏出来。相叶心脏像是被猛然抽了气,空了两拍,下意识去抓樱井的手,略微带了强硬,想着不成功便成仁,就算他想挣脱也不能轻易放开。


意外极了,樱井的手顺利落进手心。那双手不再发冷,带着太过鲜明的热度,预料之中的反抗毫无踪影,明晰的骨节触感顺着相叶手指的方向伸展着指尖,轻轻反扣成十指交缠的接触。


 

因病而弱的樱井太罕见了。罕见的乖顺,罕见的沉默,连目光都罕见的带着冷,山色空蒙波光潋滟都偃旗息鼓,剩下深不见底的暗潭。等待照明Setting的时候他们从几十层高的窗口望出去,灯海在脚下层叠铺开,樱井沉吟着开了口,“像是在迎接着明天一样“。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低沉如森整城市的夜晚,幽蓝深邃,沉郁顿挫。夜色勾出一个沉静的侧脸,颓唐得相叶心惊肉跳。

 


 

推开吸烟室门的时候樱井的侧面闯进视线,看见相叶,勾勾嘴角算是打了招呼,在被声讨之前主动抬起手——指尖夹着的烟燃成一闪一灭,一小节烟灰规整又落魄地掉在一边。“实在忍不住瘾,进来想着闻闻味道也好……别告诉二宫松本。”“……只此一次。”相叶被迫助纣为虐,索性靠着墙也燃起一支,烟雾翻滚,男人气顺着喉结的线条风流云散。他的烟和樱井的烟气味混杂,浓郁苦涩中顶灯的光舔着相叶每一寸皮肤,在默不作声的暗处,无数火星跳跃着织连成细密火舌,从下而上游走焚烧至整个身体——他突然侧过身压住樱井的肩吻下去。

这个吻来得突然,樱井愣了一下马上偏头避开。带着决绝的吻依旧袭上来。他们在狭小的空间里较量,被忽视的香烟兀自燃着,扯出两缕交缠的灰雾,升起来又氤氲飘散。相叶的手臂被反压回来,樱井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凛了一下,就一下,他心脏猛然颤了两颤。

樱井慢慢卸了力气,语气随之变软,依旧是妥帖的,温和的,带着稍显无奈的笑意,“传染了你,工作怎么办?”

相叶在他有理有据冷静清晰的笑意里,心里升起一片比烟雾还要朦胧的无力感,他想我还能怎么样呢。他确实不能怎么样了。

 

 

“绝望?死死看就知道了。”

 

 

他有很多临近死亡的瞬间,胸腔破过两个大洞,空气四散逃窜,尚且寡薄的走马灯兜兜转转,他一边不断下沉一边想我就要死了吗。触底之前他被亮如白昼的强光刺开眼睛,没有温度又烫得要死的镁光灯照下来,缺钙的身体细瘦得可怜,镜头黑洞洞,灵魂都关在里面。他和他们被关在里面很多年,贯穿胸口的风冷得刺骨,翻飞凛冽中他感到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在一点一点的碎裂。从膝骨,从狭窄肩胛,从凌乱的发尾,从冰冷的指尖——相叶雅纪正在消失不见。他在黑暗里残垣断壁狼狈不堪、只剩下一丁点儿的时候一双手捧上来,轻轻接住唯独那一丁点儿的断片——嶙峋咯手,风尘仆仆,隐约是一颗心。

相叶只剩下这颗心了。被樱井手心捧着,热烘烘,暖洋洋,秋水脉脉,情意绵绵,在无边春色里他感到那双手的力度慢慢压过来,他想你终于要来杀掉我了。你在我面前终于丑陋、卑怯、残忍、暴虐,你终于愿意以人的样子来见我了。

相叶猛然睁开眼,夜色又黑又静。他淌下泪来。

 

 

 

“今天应该是杀青日?拍摄辛苦了!”“明天取材时间很早,注意休息。”“牙医的预约时间没有记错的话和通告撞了,记得电话调整。”“新曲的Rap部分有点快,以下几处可以提前看一下,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吧……”

相叶百无聊赖窝在沙发边,翻着手机里来自于同一个起点的几百通邮件,翻来覆去,翻着翻着不禁自己笑起来。他一边笑一边想这些有什么用呢,他和其他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人收到的邮件有什么区别呢——没有,没有区别。一样的稳妥得体,一样的饱含关怀。兀自开着的电视里随机播放的某场控到了最尾端,他自己被镜头放大的脸那么近,看得太久,反而陌生起来。屏幕里的相叶雅纪汗水泪水糊了一脸,感言断断续续,表达磕磕绊绊。他抬手想要关掉的瞬间,镜头扫过了背后注视着自己的樱井暗处的脸。

 

 

胸腔流走的空气猛然倒灌。巨大耳鸣中他重新沉进虚无,心脏被那双筋骨明晰的手捏成最后的碎片。那个一贯多情又无情的眼眶在屏幕里浅浅地泛起了红,重叠上看向自己的盈盈笑意里。

樱井原来也是会哭的。樱井哭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。相叶雅纪在黑暗里,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”。

 

 

------------FIN------------

 

 

*香盘表:含镜头安排的拍摄Rundown。一般贴于现场墙上便于各方面确认。
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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